1958年世界杯冠军属于巴西队,他们首次让全世界的球迷知道了艺术足球的美丽与伟大。或许,冠军也应该属于这位“恐怖”牙医,他的故事要有趣得多。
使用啦啦队和膝上舞来吸引观众
为了吸引更多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参加1958年世界杯,比赛仍在一个中立国家举行,这次是瑞典。
1956年奥运会男足冠军苏联队参赛,卫冕冠军乌拉圭队和两届世界杯冠军意大利队在预选赛中被淘汰无缘决赛圈,此前已三次缺席比赛的阿根廷队终于出征,却在小组垫底出局。
瑞典地处高纬度地区,一天24小时中有20个小时是白天,因此很多球场根本没有照明设施。北爱尔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比赛在晚上7点举行,这可谓是难得一见,天黑得早,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观众也不会带手电筒来看比赛,巧的是,当时还有些雾。
两队在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状态下比赛,传球前,球员们会大喊:“某某,你在哪?”得到的回应往往是一片混乱:“妈的,我在你脚下,你能不能别踩我?”
本届赛事另一大看点是观众人数少。瑞典人并不喜欢足球,官方数据显示,本届赛事观众人数最少时只有2800余人。事实上,在小组赛和淘汰赛前的附加赛中,很多场没有强队的比赛,现场观众也只有几十人,他们一边嚼着鱼片,一边抽着烟,球员们本着职业精神拼尽全力,哪怕现场只有一个球迷。比赛结束后,他们向为数不多的观众致谢,得到的回应是:收拾东西走人,我们在等着锁门。
即便是瑞典队的比赛,初期的票房也并不理想。主办方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让美女啦啦队来到现场,背对着球员,面向观众,表演性感的大腿舞。直到北欧维京人队闯入四强,观众才发现足球的魅力。
瑞典队能闯进决赛,靠的是多位“雇佣兵”,但头号球星哈姆林却是瑞典人,最擅长的就是场上过人,小组赛战胜匈牙利、淘汰赛战胜苏联、西德后,哈姆林连过四人连进两球。
巴西的智商测试
1950年决赛失利后,巴西男足屏息期待夺得世界杯冠军。1954年被宇宙队匈牙利淘汰后,他们静下心来,学习欧洲先进的战术和科学的训练方法。主教练也换成了曾在圣保罗执教的费奥拉,将球队阵型创新为“424”。
费奥拉一改巴西足球的传统做法,邀请了守门员教练、体能教练、心理学家,还有不少神秘人,还特别邀请了时任圣保罗主席的德卡瓦略,为球队制定了详细的备战计划,包括每一餐的准备。
(图)巴西队主帅费奥拉(左)
主教练费奥拉最大的功绩,就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把当时年仅17岁的贝利招入国家队,当时外界普遍认为这个瘦弱的孩子不应该去瑞典,尤其是世界杯前,贝利刚刚遭遇伤病。
费奥拉的另一个决定,几乎断送了球队的夺冠之旅,也让世界杯错失了一位传奇球员。
世界杯前,巴西队主教练和巴西足协挑选出近50名球员的名单。他们认为,能够帮助球队的球员,不仅要有出色的场上技术,还要有正常的智商、情商和心理承受能力。于是巴西邀请了专业的智商测试团队和心理学家对入选的球员进行测试,不合格者将被剥夺加入国家队的机会。
所谓智商测试,就连小学生都熟悉,包括逻辑、推理、数学、基本语言表达等题目,由于玩家的文化程度不高,测试组降低了要求。
(图)智商测试分数分布表,低于70为异常
尽管如此,有一位名叫马诺埃尔·弗朗西斯科·多斯桑托斯的球员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和警惕。首先,他的智商测试成绩只有50多分。按照科学的解读,智商只有70分属于轻度智力障碍,70分以下属于智力低下,以智力低下、社会适应困难为主要特征,伴有精神或身体症状,应尽早接受治疗。这样的人,独立生活都会很困难,更别说踢世界杯了。
测试团队发现问题之后,认为该玩家对测试不重视,草草填写,于是亲自找该玩家见面,结果发现问题更大。
站在测试队伍面前,这位25岁的选手不仅数学一窍不通,连基本的语法都存在问题。比如主语、谓语、宾语的顺序。正常人说“我想上厕所”,可到他嘴里就变成了:厕所,我去,好啊!
再加上这名玩家对于社会上的大事小事并不熟悉,甚至一点都不懂,只有在说起狩猎的时候,才会十分兴奋的表示自己很擅长。
球队经过深思熟虑,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甚至建议他去一所特殊学校深造,这当然意味着他不能随国家队参加世界杯了。在巴西足协和主教练同意后,这个决定才向公众公布,没想到却引发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来到巴西足协抗议:你们疯了吗?你们居然对他进行这样的测试。你们这些傻瓜,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
智商不达标的球员是大名鼎鼎的加林查,另一位因为智商和情商测试成绩不佳而差点与国家队失之交臂的球员是贝利。
飞翔的鸟儿:加林查人的奇事
在巴西,如果说贝利是国王,那么加林查就是游走世界的浪漫骑士。贝利很早就做好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包括夺冠、进一定数量的球、聘请经纪人、规划自己的商业帝国。但加林查没有目标,只有快乐。即便成名后,俱乐部欺负他不识字,给他开最低薪,但加林查依然全身心投入每一场比赛。
1950年巴西队决赛失利,马拉卡纳惨案发生时,贝利10岁,加林查17岁,看到街上有人哭泣,贝利就会上前安慰:你们别担心,以后我会帮助巴西队夺冠的。
当时加林查正在河边钓鱼,看到朋友拿着收音机哭着过来,他破口大骂,让他滚开,别把鱼吓跑了。他想,整个国家都在为足球哭泣,这些白痴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加林查出生于里约热内卢贫民窟,拥有印第安血统。他出生时患有先天性脊柱畸形,左腿比右腿短6厘米,导致左腿向外弯曲、右腿向内弯曲。出生后,医生断言孩子无法正常行走。
加林查小时候由姐姐照顾,姐姐们觉得弟弟跛脚的姿势好笑又可怜又可爱,于是开始叫他加林查(葡萄牙语发音为“小鸟”,巴西东北方言意为小鹪鹩)。后来,人们再也记不住他那长长的本名,直到他去世。
加林查不喜欢读书,很早就放弃了学业。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森林里打猎,足球排在第二位。没有人知道加林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就了自己的绝活,仿佛他天生就是与足球融为一体的。
加林查的想法幼稚而疯狂,他曾梦想过身穿虎皮大衣,隐居深山,以打猎为生,12岁时,他与一只山羊结下了难以言喻的情缘。
14岁那年,加林查来到一家工厂上班。一天,他看到大人在草地上踢球,便想试试。结果,他带球过掉场上的所有人,将球停在球门线上,笑着离开。
很快,加林查的粉丝就从工厂工人变成了当地的所有人。他每次比赛时,周围都围满了人。这也引起了很多俱乐部的注意,他们给他发来了试训邀请。加林查的回应是:职业球员,把踢球当成职业?不,不,我还要打猎和睡觉。
很多大俱乐部和职业球员对加林查的看法都差不多:街球运动员就跟街上路过的老人和小孩一样,你让他去打职业,他连球都碰不到。在加林查19岁的时候,这些人被狠狠打脸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加林查来到了巨人博塔弗戈试训,对手巴西国脚桑托斯完全被震晕了,多次倒地,他大喊救命,一、二、三……但毫无作用,他们像中了魔咒一样围着加林查转,但就是抢不到球。
比赛还没结束,桑托斯就把加林查带到了俱乐部主席办公室,要求他立即签下这小子。很快,他的队友们就进来喊道:“签下他!签下他!”
就这样,加林查成为了一名职业球员,虽然他每天都酗酒,每天和不同的女球迷走进小暗室,但他给巴西足球带来的快乐和创新却是前所未有的。
举世闻名的《OLE》助威曲的原版,原本是球迷为加林查而唱的。那个年代的巴西人至今还记得加林查的传奇事迹。他脚下的足球不是一项运动,不关乎生死,更不是一门科学。它只是一门艺术,一场游戏,是他自己和所有人的快乐源泉。
加林查在场上总是面带笑容,盘带过人的动作层出不穷。更让人惊叹的是,很多被他盘带过的后卫并没有生气,而是谦虚地以崇拜者的角度竖起大拇指:“太棒了!”然后奉承他说:“你能再盘带过我一次吗?我刚才没看清楚。”
加林查的双腿弯曲,让他在带球突破对手时更加迷惑和不确定。同时巴西足球明星名字,他的速度极快,爆发力极强,左右脚配合均衡,经常随机发明新的假动作。
有一次,加林查沉迷于盘带过人防守,将球带出界外,但因为太受关注,他和防守队员不断打斗,连裁判都忘记了规则,观众看得入迷。这一情节多年后被几大品牌拍成广告。
幸亏当时有视频记录了这一切,不然肯定会有人站出来说:在那个年代,我爷爷就算练练也能过人。事实上,很多巴西足球专家和名人都认为,即便是如今的顶级后卫穿越回那个年代,也未必能防得住加林查。
后贝利时代,巴西巨星纷纷模仿加林查的过人动作,包括济科、罗马里奥、贝贝托、罗纳尔多、内马尔等等。
经历过贝利和加林查时代的巴西人更喜欢加林查的风格,认为他让巴西人看到了足球的乐趣。
加林查有很多奇怪的故事,比如他有100多个情人,14个孩子,每天要喝一瓶酒才能入睡等等。但在1958年世界杯上,加林查最大的焦点还是足球。
经历了智商测试的折磨,加林查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很快,他又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这位恐怖牙医入队后拔掉了118颗牙齿
早在1930年世界杯,各国家队就配备了一名队医,以应对球员在场上的突发状况。1958年世界杯前,巴西队教练组除了队医外,还自费聘请了一位“大师”,这位名叫马里奥·特里戈的中年男子在加入球队前一直很神秘。
入队第一天,他让队员们逐一进入一个密室。出来的人个个捂着嘴,满脸痛苦。轮到加林查进去时,刚刚经历智商测试心理创伤的小鸟一脸不情愿。刚进屋,就听见有人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坐在那儿,按我说的做,嘴巴尽量张大。
戴着面具、拿着手电筒和大钳子的特里戈一边研究着加林查的嘴巴,一边不停地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加林查一头雾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特里戈冷冷地回答:“拔掉你的牙,你有13颗牙需要拔掉。”加林查正要反驳:“可是却被对方的眼神震惊了。”
(图片)右边是 Trigo
特里戈明确地告诉他:你没听错,就是13个。要么你拔掉牙去世界杯享受欢呼并夺得冠军,要么你不拔牙留在里约看队友夺冠。
加林查的迟钝的大脑飞速运转,说道:“用你手里的钳子拔牙?”
特里戈笑道:“放心吧,这是我刚刚修水管用的工具,当然拔牙用不着这个。”
发现加林查还在害怕,特里戈接连开玩笑,看着傻笑的加林查,问道:“你看,生活这么有趣,别紧张,这是你第一次拔牙吗?”
加林查如实回答:“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有什么问题,这是我第一次拔牙。”特里戈一边拔牙一边说:“这也是我第一次拔牙,所以有点紧张……”
其实特里戈没有撒谎,这确实是他第一次为球员拔牙。世界杯前,巴西队包括33名球员和教练组一共拔了118颗牙,仅加林查一人就拔了13颗牙。
(照片)马里戈正在检查加林查
特里戈并没有夸张,拔牙之后巴西足球明星名字,巴西球员的状态出奇地好。按照他的理论,一旦口腔卫生和牙齿健康出现问题,就会影响身体,不仅会增加受伤的概率,还会延缓伤病的恢复。
这个理论在今天当然不新鲜,但近70年前,很多人并不相信。但有时成功和奇迹发生在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之后。
如今的巴西足坛,教练们特别重视球员的牙齿健康。罗纳尔多在国际米兰时期曾一度受到伤病影响,但在拔牙之后,腿伤很快恢复。不仅是他,包括罗纳尔迪尼奥在内的很多国家队球员,在出征世界杯前都会找专业牙医检查,确保自己在世界杯上不出问题。
这或许就是特里戈给巴西人留下的遗产,直到今天,老巴西球迷依然把他视为国家队的英雄,他随队参加了1958年和1962年的世界杯,被称为球队的吉祥物。
以最具巴西风格的方式夺冠
团结一致的巴西队不仅准备充分,而且发挥出色,首场比赛就以2-0战胜了苏联队,当时现场观众人数高达5.1万人。巴西队凭借瓦瓦的梅开二度战胜对手,加林查的表现堪称完美。此外,全场比赛巴西队有3次射中门柱。
赛后,苏联主帅卡查林心服口服,直言:加林查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第二天的报纸称这场比赛是足球史上最精彩的表演。更让巴西人惊讶的是,比赛结束后第二天,全苏联队队员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地来到巴西队驻地,令对方大吃一惊。
通过交谈,我得知苏联球员对巴西人的球技感到佩服,并虚心前来请教,最后双方愉快地吃了一顿饭,足球之外的故事也令人感动。
小组赛2胜1平以头名出线的巴西队在淘汰赛中1比0战胜威尔士,贝利打进了自己世界杯生涯的首粒进球。半决赛面对拥有超级前锋、在本届杯赛上打入13粒进球的方丹,贝利上演帽子戏法巴西足球明星名字,5比2大胜对手。
(图)拥有超级前锋方丹的法国队,却无法阻挡巴西队
当时的巴西队不仅有贝利、加林查,还有被誉为落叶球鼻祖的迪迪,他踢球优雅,是世界杯最佳球员。瑞典当地报纸这样评价他:只要能现场看迪迪踢球,再贵的票也值得买。
这位巴西门将名叫吉尔玛,他在世界杯上创造了369分钟不失球的纪录。他曾经在队服里面穿了一件印有13号的球衣,以为这件球衣能帮助球队夺冠。不料,这件球衣在决赛前突然丢失。为了保持心理暗示,他们找到了一件印有3号的球衣和一块布,缝在衣服上,做了一件印有“13”号的球衣。
(图)吉尔马成为本届赛事巴西后防的主力
更让人难以置信和感动的是,对阵威尔士的比赛前,吉尔马在上场前鼓励全队:“我们每个人都要站起来,如果有必要,我愿意为巴西队而死。”左后卫德索尔迪深受感动:“如果能为球队而死,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吉尔玛与德索尔迪在同一天(2013年8月25日)去世,吉尔玛享年83岁,德索尔迪享年82岁,他们是巴西球迷永远的回忆。
正是凭借着这种强烈的必胜信念和团结精神,巴西队在决赛中以5-2战胜瑞典队。在丢球后,加林查在右侧用一个杂耍动作助攻瓦瓦,动作之快,观众根本没看清楚球是怎么传出去的。
现场观众无不惋惜,如果再次发生,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加林查传球的瞬间,他迅速助攻瓦瓦再次破门,但全神贯注的球迷这次还是没能看清楚。
很快,巴西队就战胜了瑞典队,5-2的比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当贝利在最后时刻攻入球队第五球时,瑞典后卫贝利马克说:“我真想停下来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欣赏他们的比赛并为他们鼓掌。”
以世界杯为纽带,向世界传播快乐
胜利之后,精疲力竭的贝利一度晕倒。巴西人历史上首次夺得世界杯,球员们将雷米特杯高举过头顶,这一创意发明和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这次世界杯的胜利属于贝利、加林查、迪迪、巴西队、整个巴西足球、每一位足球运动员。
巴西人终于用冠军让人民感受到了足球带来的魅力和快乐,随着二战结束后各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足球也成为了各国大街小巷风靡的运动。
世界杯已经成为全世界球迷的纽带,它给人们带来了欢乐和激情,即使多年以后,这届世界杯的精彩记忆仍然历历在目。